邂逅(7 / 9)

“你今天快乐吗?”他问。

我努力的点点头。

我抬头看我的红汽球,氢气漏了一点,它下降了一点。快乐要适可而止,不要象这汽球,等它的气全漏光了,才放手,就没有意思了。

他是一个漂亮的人,但是换一个地方,又怎么样呢?大概是不行的,很少有国际性的人,通常一个人,离开了他的地盘,就变得失措无常了。

我借他的洗手间换了衣服,拿起他给我画的速写。

我道别。

“夜未深,”他说:“你知道,巴黎人痛恨睡觉。”

“该走了,”我说:“我没有资格做巴黎人。”
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说。

“不用,我会叫计程车。”我说:“而且雨已经停了,明天我要出去买一把伞。”

“我替你叫车子。”他说。

他陪我下楼,叫了计程车。我站在车门口,看了他很久,他的长裤的裤管已经湿了,凭他的习惯,这条裤子又该换了,一个很修边幅的艺术家。

“谢谢一切。”我说。

“不用客气。”

“特别是这张画。”我说。

他微笑。

我上了车,走了。

回到酒店,把那张速写藏在箱子底下,非常宝贝的样子,他真的画并不是这样的,这不过是为游客而作,六十法郎一张的货。

我又微笑了。

第二天又是个下雨天,可是我没有去买伞,我没有上蒙马特,我叫了车子到奥利机场,我飞回伦敦了。

我把汽球漏在他家里,但是汽球的生命很短,不打紧,对他来说,不算是一种负累。

我觉得这么多次数来巴黎,没有比这一次更开心的了。

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在香港碰见他,他穿得西装笔挺,在中环,自他父亲的广告公司出来,我会向他挤挤眼,说:“喂……”假如我们还记得对方的话。

回到了家,经过暑假,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我把那张速写镶了框子,挂在床头。

同学们见了,总是很了解的样子,“噢,蒙马特的货色。”

我微笑。

又过了几个月,由校方转来了一个极大的包裹,一看就知道是一幅画,上面贴满巴黎的邮票。校方责备我说:“这包裹真是烦死人,又没有姓名,又不能退回,只是说:‘中国小姐,法科,伦敦大学,’法科有十多位中国小姐,都说不是她们的,这是不是你的?你可以拆开来看看。”

我知道是我的,脸上泛起一个微笑。

校方说:“以后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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